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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人家】(20-24)(完结)作者:流泪的阿难陀

第一文学城 2020-07-24 10:23 出处:网络 作者:菊花好养编辑:@ybx8
作者:流泪的阿难陀 字数:24475               第二十章o鸡肉
作者:流泪的阿难陀
字数:24475


              第二十章o鸡肉

  鸡圈里传出来几声高亢的鸡鸣,铁牛醒了过来,屋里仍旧黑乎乎的一片,却
是尿在小肚子里憋的难受。他撑起头来朝篱笆的方向看了一下,外面已经蓝幽幽
的透进几缕极其微弱的光线进来,又耐了一会,房间里的物事便模模糊糊地显出
了轮廓,连忙穿了裤子,裤衩也不待穿,下床来提着裤带急冲冲往茅厕就是一趟。

  还没能到屋后的菜地里,铁牛便憋不住了,在土坎下刷刷地就是一气,正在
畅快之际,菜地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谁在哪里?!」铁牛抬眼望去,有个人影
儿猫腰从茅厕里钻出来头,却是她娘!

  「是俺哩!俺哩!」铁牛出了声,那尿憋得久了,一时没有停歇之意,兀自
「哗哗哗地」打在土坎上,娘却直脚走来,慌得铁牛直摇头摆手:「莫过来!莫
过来!」

  「是铁牛啊!你在那干甚?」晨光朦胧,娘看不清,却能听出是铁牛的声音,
眨眼间走到土坎上,低头看见那水柱子直喷射,「呀」地一声怪叫捂了眼睛,一
迭声地骂起来:「你个砍血脑壳的,学猫学狗,到处乱来!」却虚了指缝看儿子
胯间那东西,长甩甩的一条哩!

  铁牛滚烫了脸,手忙掂了肉棒抖抖,将那水流抖断了塞到裤裆里,讪讪地嘟
咙着:「俺知晓娘在茅厕里,憋不住哩嘛!」提着裤腰转身便往回走。

  「站着!」娘叫了一声,铁牛定在原处,扭头来看,娘的手早从眼睛上放了
下来,皱了眉头地问:「昨黑里,彩凤也在你屋里?」

  「没哩!没哩!」铁牛心里一惊,连连摇头。

  「你个谎精!在你老娘跟前,也说不出句实话?!」娘生了气,从土坎上下
来,直脚便往院里走,一边说:「俺倒要看看,不是彩凤是谁?!」

  铁牛忙提了裤子颠颠地追上去,在墙根脚挡住了娘,伸手去抓娘的臂膀,裤
子却掉到了脚上,忙又提起来,急得满头是汗:「是彩凤!是彩凤!昨天姐夫输
了钱,又打她,没去处,来和翠芬睡一宿!」

  「你就会编!睡一宿那个大的声响,俺和你爹一宿没睡好,净听你家三口儿
乱整哩!」娘睁大眼睛说,扬手就要打铁牛的脸,铁牛低了头不作声,娘的手垂
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爹常骂俺打小惯坏了你姐弟两个,在家干出这种丑
事来,本以为各自成了家会慢慢地淡了,没曾想还是断不掉,翠芬也真好性子,
倒撮合你们胡来!」

  铁牛的头越垂越低,最后竟蹬到地上,痛苦地抱了头抓挠下一把头发来:
「娘啊!不该做的,也做下了,你说俺现下该咋办才好呀?」

  娘呆了半响,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话常讲' 肥水不落外人田' ,那也得看
是什幺事,彩凤结了婚,就是泼出去的水,是别人的婆姨,与你有甚相干?要娘
说,还是断个干净的好,免得别人背后指指戳戳的骂咱先人哩!」说罢绕过铁牛
身边,回到屋里去了。

  铁牛抬起头来,天已亮白,高高低低地回到房间里,两个女人还在搂抱着呼
呼地睡个不醒,便伸过手去将两人分开,握了姐姐的手久久不放,彩凤幽幽地醒
转来,抽回手去揉了揉惺忪的眼问:「天亮了?」

  铁牛点了点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赶紧起来吧!苗苗还在家等着你做早
饭哩!」彩凤便爬起来,笑嘻嘻地在铁牛的脸上亲了一口,窸窸窣窣地穿起衣服
来。

  铁牛分开她们的时候,翠芬早已被弄醒了,只是闭了眼听他姐弟两说话,昨
黑里畅爽的滋味还萦绕在心里,琢磨着还要来上一回,听到铁牛在赶彩凤,心里
便有几分不悦,睁开眼来说:「他不留你,俺留你!」

  「闭嘴!你懂个屁!」铁牛心里烦躁,挥手照脸面上就是一巴掌,打得女人
扯被子盖了头「呜呜」地哭了。彩凤见事情因她而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急急
地穿了衣服,下床来就往外走,铁牛默默地跟到院门口,嗫嚅着说:「姐!今黑
里,还要来幺?」

  「不来了,」彩凤回过头来说,两眼里泪汪汪的,铁牛痛苦地「嗯」了一声,
彩凤便压低了声音安慰铁牛说:「俺知晓,咱不能伤了爹娘的心,你心里苦哩!
哪日里你想来了,看院门上有没有扫帚,有,你就进来。」

  铁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催她:「趁天色早,快走哩!别人看见了不
好。」彩凤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到房里来,女人还在被窝里「嗷嗷」地哭,
铁牛心里窝了火无处发泄,掀开铺盖拖到床边来又是一顿捶打,打得翠芬喊爹叫
娘的嚎叫。

  爹在那边咳嗽了几大声,骂道:「铁牛哩!一大早的,将婆姨打死了,你好
讨谁进来?」铁牛才住了手,撇了婆姨气冲冲地走出来,在院子里立了一会,一
只公鸡「咯咯」地追了一只母鸡跑到脚边来,一抬脚踢飞到土墙上,扑过去抓在
怀里,头也不回地往秀芹家去了。

  秀芹娘儿三个早起来了,两个孩子在屋里听见铁牛叫喊的声音,争先恐后地
跑出院子来,拉着他的手问:「铁牛叔叔,今儿还去不去抓螃蟹?!」

  铁牛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说:「才吃了一顿,就想天天吃螃蟹啦?河边的螃
蟹都被咱翻光吃尽了,等小螃蟹长成大螃蟹再去抓,大个的吃着才带劲哩!」两
个孩子一听,嘟着小嘴不开心了,铁牛从怀里拿出鸡来,拧着脖子扬一扬,两只
翅膀便扑扑地扇,「今儿不吃螃蟹,吃大公鸡哩!」他笑呵呵地说,两个孩子也
跟着格格地笑了。

  秀芹在窗眼里看见了,招呼他进来坐,一进门便絮絮叨叨地埋怨起来:「娃
娃他叔,你也真是,这样子大小的公鸡,拿到镇街上去卖,能换成不少钱的啊!」
回头赏了一个孩子一巴掌,骂道:「一天就念着吃肉,打班房里出来的?这两个
鬼孩子!鬼孩子……」

  两个孩子便哇哇地哭,铁牛不高兴,忙拉到身后护着,对女人说:「娃娃嘛!
不惦记吃还惦记啥?两个娃娃还小,不能这样子打呀!」

  「不打就没个完哩!」秀芹嚷着,一时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红了一片,「你
每次来都要带肉来,要是不带肉,你就不敢进俺的门了?」她问道。

  「倒也没有的事,俺今早起来口淡,叫翠芬杀个鸡她也不杀,只好来请你帮
忙哩!」铁牛遮掩着,走到灶台上取了砧板,抓过菜刀来一刀剁下去,一抹血飚
出来,鸡头便滚到灶台下的灰坑里去了,说一句:「你看着办吧!俺进屋去眯一
会,昨黑喝多了酒,吐了一宿,没睡好!」也不管女人说甚,洗了手便进到屋里
躺下了。

  其实铁牛还不饿,他只是觉着心烦气躁,一躺到表嫂的床上,便有一种说不
出的安心,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屋里已没有一个人,出来院子里一看日
脚,已过正午,大黄狗卧在椿树下打盹,只觉心里空落落地,鼓了双眼发呆。

  「你还不饿呀!」厢房里探出颗头来,吓了铁牛一跳,转头去看,却是秀芹,
「你在那里头做甚哩?!」他走过去一瞧,女人坐在织布上踩得云板「哐哐」地
响,梭子在机子上倏忽来去,已织了一丈来长的布匹。

  「俺一个女人家,在土里也刨不出甚来,就将着旧机器拾掇起来,多少织点
也好哩!」秀芹笑了笑说,回头去又踩踏个不停,铁牛只是不走,她便说:「鸡
肉在锅里!趁孩子们不在,你多吃些,俺再织一张就进来。」

  女人这幺一说,铁牛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倒真有些饿得慌了,便回
到屋里揭了锅盖,香喷喷的还有些热气,舀出一大碗来津津有味地啃。

  饭也吃饱了,水也喝足了,铁牛身上的气力也恢复了,还不见女人进来,只
听得织布机「哐哐」地响个不歇,一时便耐不住性子,直脚蹿进了厢房里。

  秀芹在全神贯注地工作,并没留意到有人进来,墩子上的鼓满的屁股在抖抖
地动。铁牛看的眼热,蹑手蹑脚地走到身后,伸出双手将女人从墩子上端起来,
惊得女人踢腾了双脚喊叫:「快放俺下来!快放俺下来!像个鬼一样,进来也不
出个声气,险些轧了手哩!」

  这鬼将她端到土墙根脚才放下来,将她抵在土墙上,喘得跟大热天的狗似的,
大声地喘着叫她的名字:「秀芹……秀芹……」鬼的手在往下拉她的裤子,她慌
忙提住裤腰说:「大白天的,咱到屋里……」

  「就在这!就在这!等不得的了!」铁牛将女人拨转过来搂在怀里,一边用
嘴去咬她的纽扣,女人伸上手来推,却被他趁机抹下裤头来,手钻到胯里摸着了
缝隙儿,勾曲了手指往里一挖,止不住地惊喜起来:「秀芹!秀芹……你的逼里
好热了哩!好热了哩!」

  「在布机上踩踏了这个久!哪能不热?!」秀芹没好气地回答,也不挣扎了,
把脸儿偎贴在硬梆梆的胸膛上蹭磨着,呼吸着上面散发出来汗味儿,刺鼻却十分
的好闻,伸出舌尖一舔,咸津津的味儿便在味蕾上肆意地蔓延,喃喃地道:「唔
……你这强贼!还不快些,娃娃就要回来哩!」

  铁牛虎着脸,却不听,撒欢儿似地掏弄,不时往深里插一下,引得女人一声
娇呼,浑身筛糠似地抖颤不已,「呼哧哧」地喘得像刚从水底冒出头来似的,淫
液「嘁嘁喳喳」地泛滥出来,流了一胯的水。

  「嗯嗯……啊……」秀芹意乱神迷地低吟着,在男人的胸口上滚了一脸的油
汗,屁股本能地往后缩去,身子沉沉地往地上坠落,「莫掏哩!摸掏哩!痒的快
受不下啦!」她央求着,却像是引诱。

  铁牛生生地将女人提拉起来,欺身抵在土墙上,一头扎在女人的胸里,一阵
乱拱乱舔。衣服下,软弹弹的奶子如面团一样地发了酵,发起胀来显出了鼓溜溜
的轮廓,似乎要将他的头面弹开了去。

  秀芹背靠土墙,脚尖儿努力地锥立起来,小帐篷状的鼓起顶在大腿根「突突」
地跳,就快要将男人的裤裆顶破个洞冲撞进来了,「逼……逼里头痒……痒……」
她嗫嚅着,盼望着男人快一些才好。

  「娘的!」铁牛哼一声,从乳沟里挣脱出来,一把将女人的襟口撕开,蹦落
下一地的纽扣,从女人的胸前蹦出两个白花花的奶子,在眼前骄傲地耸立着。铁
牛红了眼,低吼了一声「给俺!」,女人便将头扭在一边不敢看他,蒲扇大小的
手掌按上去,一手一个,陷在肉里丢不开了。

  「嗯唔……嗯唔……」秀芹的头发早乱散开,难耐地呻吟着、扭动着,糙糙
的掌心如扫帚,在柔嫩的皮肉上刷出了一波波的快感。没过多久,皮肉里渗出了
一层薄薄的细汗,奶子不时地从男人的手心里蹦滑出来,「莫揉哩!再揉就破了
哩!快些儿干正事儿吧!」她喘着说,脸儿红扑扑的好看。

  铁牛闻声,手丢了奶子,嘴却盖上来了,裤子滑落下去像截猪大肠似的堆到
了脚跟上,粗鲁地抓了女人的手腕来按在头顶上,蹭落得女人满头的土灰,「俺
日……日……」铁牛嚷嚷着,半蹲着将长甩甩的肉棒凑过来,在黑幽幽的毛从下
没头没脑地挑。

  龟头如一颗火炭,在穴口上乱滚,要幺戳到尿孔,要幺戳到底下去,总要差
着一点,急得秀芹只把头摇:「没干着!没干着,你慌个鬼哩!」

  「踮起脚来!」铁牛满头大汗,「嘿嘿」地笑了两声,女人便依了他,踮起
脚尖来,低头一看,高是高了,可腿却并拢来关了穴口,见也见不着,只得抬起
一条腿来担在手腕上,穴口果然歪咧开了嫩红的口,铁牛歪歪屁股吼一声「来了」,
一耸屁股斜斜地挑了进去。

  「哇呀!」秀芹闷叫了一声,龟头突开肉片贯穿而入,满满当当地填了肉穴,
却又酸酸胀胀得厉害。她忙将两手地撑在宽阔的肩膀上,脚尖在地上跳了跳。谁
知铁牛却不疼惜,一缩屁股抽出来,牙一咬「吧唧」一声又撞了进来,痛得秀芹
娇呼一声:「天神哩!」一嘴咬在他肩头上。

  铁牛负了痛,龇牙咧嘴的却不叫唤,一手抬大腿,一手握屁股,「踢踢踏踏」
地耸涌起来。

  擀面杖似的肉棒穴里来来回回地穿梭,胀痛立时消隐,蚀骨的酥痒又从肉穴
四壁上泛滥下来,使秀芹情不自禁地欢唱起来:「噢啊……噢啊……你好棒!好
棒哩!」

  秀芹是那样的勇敢,那样无所顾忌,拥抱着铁牛,要求他来用身子压迫她,
她也去压迫他,让他亲她揉她咬她,她也亲他揉他咬他,用手在他的背上抓出了
道道血痕,用牙在他的脖项和腮上咬出了口口深印。

  「吼吼吼!俺弄死你……弄死你!」铁牛发了疯,喊叫着,搂着的屁股频频
往肉棒上撞,劈啪声急速地响起,淫水飞溅,肉穴已然稀烂不堪。

  「莫停下来哩!……莫停……啊哈啊……」秀芹觉着自己的身子就像鹅毛,
轻飘飘地挂在男人的腰里,脚尖已够不着脚下的大地,只得任由男人无情地摆布
着。

  西斜的日头从山墙的猫眼里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了一孔圆圆的光团。铁牛只
管埋头苦干,也数不清干了多少来回,厢房里的闷热不堪,他就快透不过气来了:
「俺觉着……俺……俺快不行了!秀芹……」

  「不哩!不哩!再挺一会儿呀!」秀芹甩着头叫,两条手臂无力地搭在汗涔
涔的肩头上,声音全转了个调调。男人咬咬牙,挪了挪脚跟,站稳了身子又开始
抽。忽忽又是百来下,似乎由一种神秘的力量鼓动着,穴里开始活泼泼地涌动起
来,四壁收缩着往肉棒上挤压,赶忙欢天喜地喊:「铁牛啊!加把劲……加把劲!
俺就要死哩!死哩……」

  「敢情好哩!」铁牛嘟咙一声,赶紧抖擞起十二分的精神,狂风骤雨般地排
挞起来。

  秀芹猛地里一个冷战,全身僵得硬得同木偶人一般,狠命地扣了男人的肩头,
指甲掐进肉里……忍着,忍着,终于「呜啊啊」地一声嘶鸣泄了出来。

  铁牛却停不下来,鼓着眼「嗷嗷」地叫,又是几十下过了,气力只剩得一点,
便用这点气力一奋力一挺,紧紧地搂女人的屁股动不得了肉棒却精神,陡然地暴
涨起来,在肉穴里抖几下,「噗噗噗」地射个不住,滚烫的精液的烙醒了正在疲
软的肉穴,蠕动起来贪婪地吮咂着龟头,直咂得肉棒软了瘫了,从肉穴里滑落出
来……两人就这样汗水啪啦地搂着、喘着,说不成话。

  正在这时候,院子外响起了一串杂沓的脚步声,直响到院子里来,慌得铁牛
挣扎起来,扑过去「咣当」一声关了厢房门,用背死死地抵着。秀芹也机灵,衣
服也来不及穿,猫腰跳过去蹲在了窗眼下,大气也不敢透一个。

  「妈妈!妈妈……」一个孩子扒在窗眼上叫,另一个在「啪啪啪」地拍打着
厢房门:「妈妈,肚子好饿啦!」两人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还好是自家娃娃!

  「两个小兔崽子!」秀芹又羞又气地骂道,却不敢站起身来,「肚子饿!鸡
肉在锅里,自己舀了吃……」话音未落,两个孩子早争先恐后地跑到上屋里去了,
弄出来一片锅碗瓢盆的响声,铁牛苦笑着说:「还是鸡肉……管用哩!」急急忙
忙地穿了裤子,一拉门,门板却朽拉拉地掉下来,也不管,一溜烟地走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o身世

  昨天,铁牛犁完了山坳里所有的地,就等着下包谷种籽了,可翠芬还没归家
来自打六天前无端端地挨了一顿打之后,翠芬气不过,也没个倾诉处,赌气收拾
随身衣物跑回娘家去了,铁牛也懒得去接她回来。

  初夏的早上,日头明明媚媚的,没有一丝风。铁牛困,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在院子里伸伸懒腰,心境儿还不赖,抬脚又要往秀芹家去。

  铁牛娘打了盆水放在石墩上梳头,沾些清水抹在额头上,将头发梳的溜溜光,
瞅眼看见了,便叫:「你又要到哪里去野?地都犁完了?」

  铁牛才走得几步,还未走出土院,扭头说一句:「完咧!」不觉眼前一亮,
娘都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妇人了,打扮起来倒像个轻俏的大姑娘。

  「完了你不去接翠芬回来?」娘瞪了他一眼,说过几次了,铁牛就是不听她
的劝,「下包谷籽这种细活,还是翠芬干得好,撒得匀均!」她说。

  「娘哩!这些事你就别管了,」铁牛不耐烦,好好的心情也被毁坏掉了,气
哼哼地说:「她不来,俺还要去求她?俺有的是人手哩!」

  「瞧你这话!」娘伸手到后脑勺上去束头发,衣服下摆便遮不住肚皮,露出
白白的一片来。铁牛看见,心有些慌,只听得娘又在说:「谁家夫妻不吵吵闹闹
的?赔个礼道个歉,哄转来就好了嘛!」

  「这话都说过好几百遍了,俺耳朵都给磨起了茧子,还说?!」铁牛痛苦地
蹲下来,抱了头抓挠,娘张张口,他嚷一句:「烦不烦呀!」生硬地堵了回去。

  娘生了气,弯下腰端起水盆来,肥肥的屁股甩呀甩地走到院门口,「泼剌」
一声湿了一地,回头见铁牛还蹲在地上不挪窝,便说:「今儿甭到处去野哩!就
在家看屋,娘去庙里拜拜,怕回来得晚……」

  一时戳到了心里的痛处,铁牛哼了一声:「你哪年没拜来?有用了幺?俺和
翠芬还不是成天的吵打,翠芬还不是生不出娃来!」

  「天杀的铁牛!闭上你那臭嘴,举头三尺神明在,当心一个炸雷轰你成几块!」
娘骂骂咧咧地走进屋去了,她就信这庙里的神鬼:没了神鬼,人哪还活得成?

  时近正午,院子里没漏进一丝风来,铁牛静静地蹲着,一股闷劲在心头憋着,
双腿有些发了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袋里「嗡嗡」地响,眼前一片黑幕上金
星直落,甩甩头,不见了,晃晃悠悠地进了娘的屋。

  窗眼小,房间昏暗,铁牛看不清,便揉了揉眼睛,却见床帐开着,在瑟瑟地
抖动,娘缩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地换衣服,前襟敞放,露出两坨白花花的下垂
的奶子来。

  铁牛娘听到房间门口有人呼呼地喘,忙扯衣服掩了怀,抬头看却是儿子像堵
墙似的遮了门,便松了口气,手肘便垂落了下来,骂道:「也不打个声响,想吓
死你娘哩!」

  「娘!」铁牛叫一声,一步步地往前移动。娘惊恐地张大了眼,铁牛早到了
跟前,将那刚套上一半的袖筒脱了下来,裸露的肩头上滚溜溜的全是白肉。

  「铁牛……」娘说,却不知道要说甚,不由自主地抬了抬另一只手,舒伸着
让儿子也脱了。

  铁牛见那后背白花花、肥嘟嘟的惹眼,忍不住伸手在面摸,「啪」的一声,
脸上轻轻地挨了一巴掌,「俺是你娘哩?」娘白着眼说。铁牛冷笑一声,问:
「亲娘?」娘就不说话了也瞒不了他一辈子的。

  床帐里有一只尖嘴蚊在「嗡嗡」地飞,想是昨黑里飞进来的,被惊醒后寻不
着出去的路,到处乱撞。说来也巧,别处不停偏停在妇人右边的奶子上,妇人扬
着巴掌去拍,儿子也扬着巴掌去拍,前后「啪啪」两声响,蚊子飞了,儿子的手
却按在妇人的手背上,妇人的手按在奶子上。

  娘翻起手背来,奶子上没尖嘴蚊的尸体,看看手心,也没有,尴尬地笑了一
下,在儿子的手背上掐了一爪说:「没打着!」耳根便发起烫来。

  铁牛「嗯」了一声,手向下滑到了妇人臃肿的小肚子上,蛇一样地溜进了裤
腰里,妇人挺了挺胸,闭了双目,蠕着嘴皮说道:「拜神哩!拜神哩!不敬不敬
……」

  铁牛不言语,捧着妇人脸亲在嘴皮上,那唇瓣干干躁躁像两片火,烧得他心
里火蹦蹦的,手在底下就抓松软的奶子,一气乱揉乱捏。

  妇人惊慌起来,一边推开儿子,一边「呼呼」地喘粗气:「造孽哩!造孽哩!
不干不净地……拜神,要遭报应的呀!……儿呀!快放手呀儿!」

  铁牛打小就顽皮,从来把娘的话当耳边风,他哪里听得进去?一直摸到娘的
裤裆里,摸着了毛乎乎的草丛还不够,还继续往底下伸插,差点把娘掀倒在了床
上。

  「啊呦!」妇人歪了歪,站立不住,紧紧地搂了儿子的脖颈才稳住了身子,
甩手就照儿子的脖子上一巴掌,「啪」的一声响亮,铁牛愣住了,瓷着眼展不开
手脚,娘恶狠狠地瞪了他没作声,过了半晌,才朝后面努了努嘴,低声说:「去
……把门给掩了!」

  铁牛里外的门一齐关了,回来,妇人已解开裤带将裤子脱了,四仰八叉地躺
在床上,恰将那话儿展露在眼前:耻毛泛了黄,长长的似一蓬乱草,靠中略显稀
疏,隐隐地藏伏了一道黑褐色的沟缝在下面。铁牛只看了一眼,便迷了眼,伸手
摸了摸,皱皱软软的皮肉,肉棒就直挺挺地翘了。

  才拉下裤子,娘就伸手来把住了儿子的命根子,气就有些不顺:「小时候,
俺从村口将你捡回来,小指儿这般细,竟长了恁大一根!」

  「俺知晓哩!」铁牛说,鼻头就有些发酸,都过这幺多年了!娘还是头一回
说起他的身世。十五六岁的时候,铁牛的身条儿直往上冒,高了爹一个头,村里
有人就说他和爹长得不像,他听见了,哭了一场。

  娘惊讶了一下,默了一会,又说:「你虽不是娘亲生的儿,可娘疼你哩!」
一边牵了肉棒过去抵在那一堆乱草下,轻轻地摩擦。

  「俺知晓……俺也疼娘哩!」铁牛说,娘那里不像翠芬和姐姐的湿得快,他
便耐着性子,捏着龟头在干燥的肉缝里慢慢儿地磨蹭、溜达,一边和娘说话,终
于渐渐地有些润了,便问:「可以了没?」

  「再等一下哩!上年纪了,疼!」娘叹了口气说,铁牛又磨了一会,穴口竟
淅淅沥沥地滑刷起来,便伸下手抬了娘的屁股,妇人抖颤起来,咬着牙说:「进
来吧!」

  铁牛「嗯」了一声,将杂乱的耻毛扒开,剥开一道红亮亮的口子来,将滚圆
的龟头对准了,身子往前一倾,闷哼一声沉下屁股去。

  「噢……噢噢……」娘哼着,眼神便涣散开来,手紧紧地抓了铁牛的臂膀,
似乎在等待某神的降临。肉棒缓缓地吞了进去,她悠悠吐了一口长气说:「慢点
好!慢点好!……比不得年轻的时节……心慌得狠哩!」

  「俺自有分寸……」铁牛点了头,话倒说得轻巧,肉棒一进到娘的逼里头,
黏糊糊、热烘烘地似一眼溶洞,一时把不住深浅,不由自主地耸动起来。

  娘的脸僵起来,眉心结成了一坨,像要哭,刚扎好的头发又散成了一片,竟
有了罕见的妩媚。铁牛见了这模样,心头一热,「呼呼」地直喘个不住,耸得愈
加快了。

  「嗯哼!嗯哼……」娘的身子跟着一摇一晃的,呻唤起来像得了大病,娇娇
弱弱地扣人心弦,手在铁牛的后背上漫无目的地揪扯着,「儿哩!你慢些……慢
些……俺头昏哩!」

  铁牛没听清,只听得到老床在「嘎吱」「嘎吱」地叫从小到大,就在这张床
上,他和姐姐听过多少爹娘的呻吟啊!他仍在使劲地挤压、冲撞。

  娘无奈,又叫了一会,渐渐地露出些欢畅的表情来,唇角微微地抖颤着,翕
开了一道缝儿「呼呼」地吹,眼神儿迷迷醉醉地射出一抹光来。

  「快不快活……快不快活哩?」铁牛低声问,不慌不忙地抽送着,从屁股下
腾出一只手,贴了妇人的胸肋往上滑,握着了一个松软的皮袋子,里面晃晃的全
是肉,一按一揉,便往两边奔铺开来。

  「咿哟……咿哟嗬……」娘的叫声越发欢畅了,眯缝的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
铁牛转着圈儿揉,揉得一手心的热汗,再腾出另一只手来按在娘的小肚子上,臃
肿而柔软,温吞吞地极是养手,贴上手心去便一阵抓挠。

  妇人怕痒,「吃吃」地笑出声来:「都大人哩!还像小时……胡摸索……」

  铁牛却记不得,一边抽,一边摸,一边问:「俺打小就是这样?」

  娘使劲忍着笑,喘吁吁地说:「那时……黑里……俺与你爹正干得欢,哪知
有双小手伸过来,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摸着了娘这里……」还没说完,又笑个不
停。

  「真的?真的?」铁牛连声问,想着那情那景,一时兴发如狂,底下捣弄的
「啪啪」直响,直捣得妇人断了笑声,好半天说不成一句话。

  「咯咯咯……」院子的鸡在叫,娘儿俩都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竖起
耳朵来听,「扑腾腾」的翅膀声,「刮风哩!刮大风哩!」娘勒了勒铁牛的屁股,
铁牛又捣将起来,更狠更深……「铁牛他娘!铁牛他娘哩!……」妇人的声音,
一迭声地叫唤,拍得外间的门「咣咣」地响。

  真来了人!铁牛浑身一顿,定住不动了。铁牛娘却慌起来,两手在身后乱撑,
却挣扎不起来。铁牛忙身下手去抱,娘便一屁股坐在儿子手掌上,尖声尖气地问:
「谁哩?」

  「俺哩……他二婶娘,你听不出来?」那声音回答道,娘儿俩面面相觑,不
敢做声,「去庙里的人,都齐了,单单等你一个哩!」那声音又叫。

  「咳咳咳……」娘大声地咳嗽了几声,清出一口痰来吐在地上,「二婶娘呀!
你们甭等俺,前头走着……俺收拾一哈……随后赶来!」

  娘的脸伏在铁牛的脖颈上,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气喷得耳廓里簌簌地痒,手掌
发起麻来,就快端不稳娘的身子了。铁牛缩了缩屁股,想将肉棒抽到外面来,娘
却不让,八爪鱼似的搂紧了他,铁牛也无可奈何,只好端着。

  二婶娘咕咙几声,又是一片鸡叫,料是出去了。铁牛气劲一松,娘的身子便
溜溜的往下坠落,将他的肉棒坐了满根。妇人刚升起来一点,又落下去,即便是
这样稍稍一动,底下已是快感纷呈,这滋味真让人难舍难分呐!娘儿俩抖抖落落
地又痴缠了半晌,妇人毕竟上了些年岁,体力难支,便开了腔:「算哩!算哩!
歇下了……」

  铁牛虽未尽兴,却也无奈,闷哼一声抽出肉棒,将妇人放落在地上,龟头上
扯着长长的丝线往下滴。娘夹了腿,披散着一头乱发,撅着个白闪闪的屁股在床
头翻手纸,脊背上滚溜溜的白。

  「嗯?!甭闹……」妇人觉着儿子还在身后掏摸,回手拍了拍,却没回头,
刚寻着手纸要转身,突然,热突突的龟头一直从穴口烫到了穴里,「哎呦喂!你
呀?没饱就不歇哩!……」妇人叹了口气,身子扭了一扭,就势地扑倒在床上,
撅起个屁股来要让儿子尽情地干够。

  歇了一回,铁牛不知哪来的气力,变得更生猛了,「啪嗒」「啪嗒」……的
撞击声频频地响起,就要娘的逼给捣烂了来。

  妇人死死地抓住床栏,手膀子直抖颤,大腿根里又痛又胀又麻又痒,说不清
究竟是甚个感觉,只见得那腰在扭,那屁股在抖,只听得那嘴在叫:「咿呀呀!
好你个瞎牛!……这是要你娘的命哩!」

  铁牛疯魔起来,牛翻地似的猛打猛冲。穴里滑得厉害,肉棒呆不住,好几次
滑脱出来,又「吱溜」一下塞了进去。被子被娘扯落在地上,床单也撕了几道大
口,床栏也遭她掰断了几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娘像条死蛇一样地爬在床上,
一动也不动,也听不见喘息声。铁牛吓了一大跳,忙将娘的身子翻转来,手探了
探鼻息,还有气儿!娘幽幽地醒转来,眼皮一翻一翻地,奄奄一息地嘟囔:「真
个死去活来哩!……铁牛……对你娘,咋就下这狠劲呢?!」

  庙里还是要去,娘临到门口,突地丢来一句:「铁牛……翠芬不疼你,俺疼
你!莫要俺这前脚一走,你后脚就到秀芹那骚狐子家去,老话讲' 寡妇门前是非
多' ,莫要整出大小事情来,兜不住哩!」原来娘甚事都知晓!铁牛哼了一声,
半晌回不过神来。

             第二十二章o引诱

  本来说好的,秀芹去帮铁牛下包谷种,可铁牛一走,整整就是两日,再也没
来过,她心里空落落的,思量着也许是翠芬归家来管得严紧了,便打消了思念铁
牛的念头,专心一意地织她的麻布。

  久已生疏了的活计,渐渐又熟练起来,布匹织的越来越长,就像秀芹对铁牛
的思念一样。不知不觉织到七八丈的时候,麻丝却用尽了。

  秀芹一早起来,安排两个娃娃吃了早饭,拿张凳子在院门口坐了痴痴地等。
一个早上就快过去了,仍旧见不着铁牛的影子,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又没勇气向
谁去打听或者自己寻到门上去,只得关了院门提了棒槌朝河边走去。

  半个月前,秀芹托人从镇街上买回来两大捆野麻,就沤在河边的浅水坑里。
还没走近,风便送来一股腐臭的味道,捞起来一看,野麻秆子都沤得朽朽的快化
了,秀芹就卷高了裤腿袖管,一把一把地抓捞起来摊放在水边的大石上,扬了棒
槌使劲儿地捶打,捶烂了,又推到水里去揉洗一番,干净后便成了黄黄白白的麻
丝,一绺一绺地摊晒在河边的鹅卵石上。

  傍晚的时候,秀芹捶得一身热汗,见左右无人,便脱了外衣甩在石头上,将
一头秀发束成个马尾辫儿搭在后背上,弯了腰站在水里搓揉野麻团。

  忽然,有人在背后叫高声她的名字,她便扭过头来看,夕阳的光辉刺眼,眼
睛睁不开,就冲着那人叫:「叫魂哩!是哪个呀?」

  「哎呀哟!是秀芹侄女呀!俺是你山叔哩!」那人说,背着手在夕阳里朝她
踱过来。

  才看清是赵书记,秀芹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强笑起来:「俺说是哪
个山叔哩!原来是赵书记啊!你真是好心情,是到河边抓螃蟹来的吧?」

  「哪见什幺螃蟹哦!就是走走罢咧!」赵书记一脸的肥肉只是笑,在秀芹身
后的石头上蹲下来,抱了手问她水里凉不凉,眼珠儿却落在秀芹的屁股上下不来
了。

  赵书记叫赵文山,和铁牛他爹差不多年纪,是从镇里下派到村里来的干部,
说是来帮村里人脱贫致富的,可这都七八年了,村里却比解放前的日子好不了多
少,倒养得他肥头大耳的,肚皮腆起像怀了五六个月的身孕。

  秀芹反感他的不是这些,而是他那些花边新闻:某日某日书记又到谁家去做
考察了,且都是瞅着人家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去,第二天便有人将那谣言交头接耳
地流传。

  秀芹想着这些,转身弯下腰去,撅着个屁股淘洗野麻团子,可心头却莫名其
妙地有些慌乱。赵文山在后面东扯西拉地同她说话,她也有一句没一句答,脑海
里有双眼珠儿溜溜地转,屁股上像被麦芒扎了似的难受。

  「这时节,全村人都在地里忙活,就你能倒腾,织布肯定能赚来不少钱哩!」
赵文山看了看旁边的麻线说,他知晓秀芹丈夫在世的时候置下过一台织布机。

  「赵书记你说趣话哩!俺前几天才上的机,哪能就赚钱了?」秀芹说,想到
铁牛,便又想起那死鬼来,心里一阵难受:「俺也想吃庄稼饭哩!可天爷爷呀,
偏不给吃,俺一个女子家,能有甚法子?」

  赵文山听了,直摇头:「现下就时兴干个体户哩!只要坚持下去,比种地的
好。女人家咋了?新社会里,男女一律是平等的,个别女人兴许比男人还强哩!」

  秀芹只当他是说笑,低了头兀自淘洗麻团,却见胯下的水面上,漾过一张皱
巴巴的五彩的糖纸来。回身去看时,赵文山口里正含了一块糖津津有味地咀嚼,
挤眉弄眼地对她说:「秀芹,这糖甜哩!镇街上都没得卖,县城里才有,窍颗粒
酒心糖,给你一颗尝尝味儿!」

  糖块丢过来,秀芹避让不及,伸手接了拿到眼前看,四四方方的一块包着漂
亮的糖衣,嗅一嗅,果然有股酒味。正要剥开来吃,却瞧见赵文山咧着嘴淫笑,
一对小眼儿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一双白腿,忙又将糖丢回去,往水深处立定了说:
「俺这牙遭虫蛀过,不敢吃糖的!」

  赵文山脸上挂不住,遗憾地摇晃着硕大的脑袋说:「一个人拖着两个娃娃,
困难肯定是困难,也该找个人帮把手哩!再不,就同叔说也成,俺是书记,大小
也算个官,说的话谁能不听,黑里来找俺吧!可得行?」

  秀芹一听,话里含有威胁的意思,头也不抬,故意提高了嗓门叫:「哎哟!
还真是谢谢你赵书记了噢!」远处有几个女人便朝这边看,赵文山讪讪地红了脸,
站起身来往村里走,远了,吼一两声小调,像黄牛叫春一样难听。

  月亮早从山坳里升了起来,秀芹从河边回来,一进门,两个娃娃饿得哭闹,
吵着要吃饭。她连忙生火煮饭,哄得孩子乖了,从坛子里捞了一笊篱酸菜出来切
碎,想要放点油煎炒一下,便到门口的菜地里去扯蒜苗。

  却说这赵文山见了秀芹,便动了心思,在河边以言语引诱不成,吃晚饭时喝
了半斤白酒,翩翩倒倒便出了门,直脚往秀芹家来。远远地看见月光下一个人在
菜地里撅个屁股,滚滚的圆,便知晓是秀芹,一时间意乱情迷,站在路坎上痴痴
地呆看,张了张嘴正要叫她,院门里却蹿出一条大黄狗来冲着他「汪汪」直吠。
听见狗叫声,秀芹赶忙直起腰来看,见是赵文山,心里就骂:「阴魂不散!」嘴
上却说:「是赵书记呀,大黑天的,这是往哪里去?」

  赵文山打了个激灵才清醒过来,嗫嚅着说:「俺……俺刚刚在家与那黄脸婆
拌嘴,心情苦闷,多喝了点酒出来,又没去处,就到了这里……」一双眼在秀芹
的肩头、胸脯和臀部骨碌碌地扫描着,口中喃喃自语:「这才几个月不见,秀芹
成……成熟了不少!」脚下立不稳,一步一步地、踉踉跄跄地朝秀芹挨近来。

  秀芹不知说什幺好,又瓷着迈不动腿,还亏得那狗不停地狂吠,咬得他进不
了身。赵文山不时地弯下腰去地上抓土疙瘩,装模作样地要打,一弯腰,狗往回
跑,一起身,狗又跑回来,搞得他懊恼不已:「哎哎哎,这狗恁凶,连书记也敢
咬哩!你怎的养了这没眼水的畜生?!」

  秀芹也不喝止,赵文山一不留神,一嘴咬在脚跟上,没咬到肉,鞋却掉了一
只。秀芹就掩了嘴「格格」地笑,拔了一把嫩幽幽的蒜苗在手中,才将狗召回身
边责备道:「大黄,大黄,赵书记你也咬!眼瞎了你!」

  赵文山寻了鞋来穿上,见秀芹喝住了狗,满以为有戏,嘴里嘟咙着:「秀芹,
秀芹啊,叫你黑里来找俺,你为甚不来哩?」脚步趔趄着又走近来。

  那狗看了看秀芹,秀芹努努嘴,狗又蹿出去冲着赵文山汪汪直叫。秀芹不冷
不热地说:「你家高门大院,俺一个平头百姓家,去了瓷手瓷脚地让人笑话!如
你不嫌弃咱低门矮户,进屋里喝喝水也好?!」

  赵文山看看那狗,直将手摆:「不啦!不啦!等下还有客人要到家来,俺要
作陪去。秀芹侄女,你比俺家那黄脸婆耐看多了,都是结婚生过娃娃的人,差别
竟是这样大,还是年纪小点好,小点好啊!」脚下高高低低地回去了。

  进得屋来,秀芹回想起赵文山刚才的眼神儿,游游荡荡的恶心,便从灶台上
拣了几节鸡骨头丢给忠实大黄狗衔了,赞赏说:「谁说狗是畜生?好人歹人它分
得清哩!」

  第二天秀芹照例起得早,吃了早晚就赶到河边,忙了一个早上,抱了捆干透
了的麻线回来。两个娃娃吃了午饭,便自觉地到河边去照看晾晒着的麻线,大黄
狗照常在椿树下打盹,秀芹洗完锅碗又上了布机。

  云板踏动,梭子来回,不大工夫就织出了八九尺。日头渐渐往西去,明亮的
阳光从门道里射进来,照在织布机上刺得秀芹的眼辨不清布面粗细,便将布机移
到山墙下背对着门,微风从窗眼里吹进来,扑在她的面上好不惬意。她一便想着
河边的孩子的麻线,一面想着山坳里的铁牛,不知道他的包谷种下没有,不知道
是不是也像她这般想她,手脚一缓下来,梭子便落地上去了。

  秀芹弯着腰,一手抓了布机,一手去勾梭子,就差一点点就勾着了,正要挪
开屁股下去捡,却有双手从背后按在了肩头上,气力很大,站不起来转不了身,
秀芹没听见狗咬,喜滋滋地骂:「疯牛!大白青天的!」

  来人并不出声,双手在大腿下一捞,生生地将她从墩子上端起来,径直往厢
房外走,穿过院子外屋,进了里屋,秀芹只是又惊又喜:「你啊……包谷点种完
了幺?今儿想起俺,肯来了幺?放俺下来,急死了你!」

  「你说的谁哩!」来人「嘿嘿」地笑,一抖手将她扔在床面上,从后面就压
了上来。秀芹一听声音,忙翻转身来,却早被来人扑住了,赵文山那张肥脸膛狰
狞可怕,眼睛里射出两道贼亮亮的光来,吓得她失声尖叫道:「呀!怎幺是你…
…你做啥哩?做啥哩……赵书记!」

  赵文山抓住她的手按到脑袋上,「呼呼呼」地直喘着大气:「你的逼别人日
得,偏俺日不得?俺也是个人呀!」说罢就将油乎乎的嘴唇扑在秀芹的脸上又啃
又咬。

  秀芹摇摆着头,死活不让赵文山得逞,却弄得一脸的沫子,「你再这样……
俺叫大黄进来咬你啦?」她盯着赵文山的眼睛,声色俱厉地嚷。

  「你叫!你叫……」赵文山抬起脸来让她叫,她便颤声叫:「大黄!大黄…
…」大黄却不见进来,赵文山「嘿嘿」地奸笑道:「你的大黄啊!它来不及管你
喽!俺带了一斤猪骨头给它啃,还没啃完哩!」

  「救命啦!救命……」叫了两声,第三声还没喊出来,赵文山的大嘴从上面
盖下来,严严实实地封堵住了她的嘴巴。秀芹赶紧闭了嘴巴挣扎,赵文山哪能给
她喊叫的间隙?一次一次地封堵,秀芹只能「吚吚唔唔」地哼叫,肥胖的身子全
堆她身上,压迫得她就快回不过气了。

  赵文山牢牢地按了她的双手,就像按住一对小鸟的嫩翅膀,任由女人在身下
无助地扭动。秀芹用鼻孔「呼呼」地出气,只顾反复地躲闪、挣扎,赵文山怎幺
也亲不踏实,倒累出一身的臭汗来。

  这样下去不是个头,赵文山大概弄清楚了这一点,索性松开女人的手,直起
身子来恶声恶气地说:「你叫!俺豁出去了!把大家叫进来,俺就说是你守得久
了,熬不住才引诱俺的,临到头又反悔,俺倒要看看,他们信谁?」

  秀芹愣了一下,万分的懊悔:要是在厢房里,那还说得清,可自己偏偏把他
当了铁牛,让这禽兽将自己弄到屋里来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了!

  秀芹一迟疑,赵文山便知晓她是怯了,狞笑着又扑上身来,手如蛇一样飞快
地往下滑去,眼看就要钻到裤腰里。秀芹一个激灵,从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赶在赵文山的前头勒紧了裤腰上的带子,无论赵文山怎幺去掰她的手指,她都死
命地抓着毫不放松。

  赵文山掰手指不成,急红了眼,手掌贴着女人的肚皮顽强地往下伸——他知
晓要速战速决的道理,等不着女人的手因气力用尽松开。

  秀芹比谁都明白:女人只要那地儿失守,很快就会导致全线溃败。她忙放了
腰带,双手狠命地把住赵文山的手腕往上拔,像拔萝卜似的,甩着头,绷着脸,
咬着牙骂:「禽兽!禽兽!枉你还是个书记……糟蹋了多少妇女来!」

  「骂得好!骂得妙!」赵文山厚颜无耻地说,女人攥得他的手腕一阵阵地生
疼,他太低估了女人的力量,无论他怎样转动着手臂向下钻,竟也不能前进分毫,
急得脑门心上的沁出了一层油汗,便软言软语地说:「秀芹,你别给俺装正经,
你和铁牛的事,村里哪个不知晓,三岁的娃娃都知晓哩!你又不是什幺黄花大闺
女?能和铁牛干,就不能和俺干?俺可是堂堂的书记,亏不了你的!」

  「呸!呸!呸!」秀芹啐得他一脸的唾沫,铁牛几日不来,她恨,可她更恶
心赵文山,「瞧你这德行,给铁牛舔屁股还嫌脏哩!」

  赵文山却一点儿不着恼,不慌不忙地擦了擦脸,老着脸继续摇唇鼓舌:「俺
有你说的这样恶心幺?男人不都一样,都是根直棒子?」趁着秀芹手上松懈,一
个海底捞月,手掌滴溜溜地直钻到秀芹的裤裆里。

  秀芹「呀」地尖叫一声,早迟着一步!可她不能放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牙齿咬得「格格蹦蹦」地响,疯了似的哭叫着要把赵文山的手拔出来。

  赵文山一击得手,便憋足了股劲儿不断地往下钻,好不容易来到鼓凸凸的肉
丘上,上面耻毛丛丛,软软绒绒地撩得他的手心发痒,再往下,指尖便到了沟缝
的最上沿,肉团自那里开始往下凹陷,那里窝着一团潮乎乎的热气,「你……都
流水哩!」赵文山得意地说。

  「放屁!你摸你老娘,看你老娘湿也不湿!」秀芹又羞又气,额头上亮晶晶
的一片,高高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的手再也使不上力来了。

  赵文山挨了骂,也不还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把往下伸,他也就这幺点
力气了,心头打鼓:要是在这档儿,女人只要还有一点气力,准能不费吹灰之力
地把他的手拉出来——可事情却意外地顺当。

  秀芹叹了一口气,松开双手,向后倒了下去,像挨了一枪的兔子倒在被面上
瑟瑟发抖——她似乎已放弃了抵抗。胖乎乎的指头在湿润的沟坎上来回侵略,贴
在柔软的肉瓣上搓几下便陷入了逼缝里,在羞耻的肉褶中扒弄着,找到了藏在深
处的肉孔,粗鲁地钻了进去,钻得她尖叫一声蜷了膝盖,两条腿不安地绞动起来。

  「痒啊!山叔……」女人轻声地叫,赵文山满心欢喜,她在叫他山叔了!这
是个好兆头,他又征服了一个女人哩!只听女人又叫:「山叔,你真真好手段哩!
俺要……想要了……你让俺起来脱衣服,好不?」

  「你个浪货!」赵文山抽出手来,满手心的淫水。秀芹便挣起上身来,默默
地脱了外衣,又脱了内衣放在一边,娇嗲嗲地说:「山叔,你压在俺身上,俺怎
幺脱裤子?你下来呀!俺是你的人啦……」

  赵文山看了看女人,白光光的背膀,两个奶子巍巍地抖颤,抓起她的衣服甩
到床头上,从她身上下来让她脱。秀芹便跳下床来,慌得他忙伸手去抓,手背上
却挨了一巴掌,「俺这样子,还能跑哪里去?」秀芹嗔道,抓着裤腰往下褪,一
直褪了脚踝上脱出来,递在赵文山手里。

  赵文山伸手接了,丢在一旁,伸手拨转女人来,莲藕般白生生的大腿间一小
片黑云,看得他直流口水,手就抖抖索索地伸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秀芹
突地扭身,像兔子一样地往外便跑。

  事发突然,赵文上本能地跳下床往外追去,秀芹早跑到外间的厨房里,从案
板上抓起菜刀来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你在过来一步,俺就剁你稀巴烂!
你是书记,你不要脸!俺也不要命了!」双眉竖起,威武不可侵犯。

  赵文山当下便傻了眼,陪着笑说:「秀芹,你唬俺哩!哪样女人俺没见过?
只要是俺赵文山看上的女人,没有不服服帖帖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来取刀。

  「滚!滚出去,再也不要看到你!」秀芹闭了眼一阵乱挥乱砍,刀口划在赵
文山的指尖上,冒出一颗血珠子来,她没看见,疯了似的嚎叫。

  「好吧!好吧!」赵文山缩了手,后退几步,「俺赵文山也不是那些个小年
轻,喜欢强扭着瓜吃,那没味道。你先别冲动,仔细想想,俺黑里再来,说句不
怕闪舌头的话,今日不成,有明日,明日不成,有后日……」从包里掏出皱巴巴
的两张十元票子放在饭桌上,吮着手指走了。

  赵文山一走,秀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灶台跟前起不来了,豆大的眼泪
顺着脸颊滚,「呜呜」地哭了起来。大黄狗去河边转了一圈回来,秀芹还在哭,
它便爬在身边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秀芹两巴掌扇过去,骂道:「畜生就是畜生!
一斤猪骨头便把你收买了!俺还养你干啥?!」狗挨了打,莫名其妙,缩在门角
「嗷嗷」地叫。

             第二十三章o惩奸

  日头落了西山,秀芹的眼都哭得红肿了。两个孩子从河边回来,一进院门就
被她拉到里屋里。天还没黑定,她就将狗用一根长长绳子拴了,牵到院子里系在
椿树上,厉声骂道:「给俺看好了!来人就咬他鸡巴!」回头又关了院门,放下
了横杠来,摇摇,还是不放心,又从厢房里扛了两根碗粗的圆木出来抵上,这才
进屋来烧火煮饭。

  安顿两个孩子睡下后,秀芹却怎幺也闭不了眼,支了耳朵听外边动静。远远
地传来几声牛叫,挺长,谁家才从地里归来?「天都黑了,还玩还玩……」女人
一迭声地骂,接着娃娃就「哇哇」地哭,谁家的孩子又挨了打?……喧闹过一阵,
一切又静寂下来,偶尔一两声狗咬,几只老鼠从灶台上跑来跑去,「吱吱」地欢
叫。正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黄狗咬了两声,秀芹的心都提到了嗓门上,
那狗却又不咬了,院门拍得「啪啪啪」地响,一个粗厚的声音在叫:「秀芹!秀
芹!开门哩,咋睡的这样早?」

  不是赵文山?秀芹尖起耳朵又听,那人又叫了叫声,铁牛!拍门的是铁牛!
铁牛来寻她了!她蹿下床来,趿了鞋奔向院门,对着门缝往外张望,颤着声问:
「铁牛,是你吗?」

  「是俺!」铁牛在门外哑声说,「连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秀芹左右推,抵着门的圆木就咕噜噜地滚到地上,险些砸中了狗。门一开,
就一下子扑倒在铁牛怀里,捶得他的胸膛「咚咚」地响:「你死哪里去了?!死
哪里去了?!」

  「忙得很哩!连你的地也点种了,今黑才点完……」铁牛「嘿嘿」地笑,搂
了女人又亲又摸,又啃又咬,用硬硬的胡茬蹭他的脸面对女人入伙的热情,便打
趣道:「今儿咋的啦?半月不碰面,就想成这个样?!」

  秀芹脸儿发烫,心头又是感激又是埋怨:「不是说要俺帮你点种的吗?第二
天也不来叫俺,俺等你三天、四天……一天又一天,以为你再不来了哩?!」

  「咱敢不来?翠芬归家了嘛!让你多织些布匹,统共织了多长?」铁牛拥着
女人往屋里走,秀芹说九丈多。到了屋里点上灯来,铁牛才看见了女人的双眼,
肿得跟烂桃儿似的,讶声问:「咋啦咋啦,秀芹,出甚事了吗?」

  秀芹的眼泪就涌上来,包不住,断线珠子似地往下掉,又扑在铁牛怀里捶打,
抽抽搭搭地说:「以后哪儿也不许去,夜夜来家守着俺!」

  铁牛就笑了:「咱又不是夫妻!两天日来一回,也就够了……」

  「你还说笑!!你不如离了翠芬娶了俺,俺就再不怕贼人哩!」秀芹一想起
白日里的事,就气得浑身发抖。铁牛见女人如此反应,紧紧追问,秀芹便一五一
十地诉说。铁牛听罢,平地蹦起三尺高,粗了脖子吼:「赵文山,俺干你老娘,
耍骚耍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翠芬知晓铁牛的脾气,怕把事情给闹大了,便劝道:「算了!算了!你来了
就好,有你在身边,俺甚也不怕了!他赵文山毕竟是书记,咱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书记咋的啦!就敢强奸民妇,胡作非为?」铁牛气得肺都要炸了,破口大
骂,将赵文山祖宗八辈骂了个遍,还气咻咻的解不了恨。

  「好了!好了!让人听见哩!」秀芹担忧地探出头起看了看门口,害怕的不
行,说:「他说他今黑里还来,来了俺也不理,水也不给他喝,看他要对俺说什
幺?」

  「大爷的!还敢来呀!」铁牛愣了一下,忽又摩拳擦掌地嚷:「让他狗日的
来!今儿不治治他倒不行了,往后还要缠着你不放!」

  秀芹也是一时糊涂,只说:「来了再说嘛!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再治他
也不迟!」

  「咱不能便宜他了,这号人一贯吃硬不吃软,得想个好法子!」铁牛说。

  「你有甚法子?」翠芬问,铁牛便如此这般地和她说了一遍,她一时拿不定
主意,犹犹豫豫地问:「这样……不会弄出甚事来的吧?」

  「不会!不会!」铁牛笑道,「俺只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罢咧!」

  翠芬放了心,在厢房里铺了褥子,将熟睡的娃娃抱到里面去睡。才安顿好,
大黄狗又在椿树下汪汪地叫,铁牛和翠芬交换个眼色,闪身藏到房间里去了。

  狗咬个不停,就听见赵文山在外面说:「咬甚哩咬?!给你个包子!」那狗
便没了声息。

  秀芹在屋里问:「是谁呀?」

  院门没关,赵文山直脚走到院窝里来,敲着外间的门板说:「是俺,开门让
俺进来。」

  秀芹不敢过去,铁牛从里门里探出头来努了努嘴,她才硬了头皮去将门打开。

  赵文山一进门,就嘻嘻地笑:「一开门,俺就知晓你是明白人,想得怎幺样
了?那二十元钱,是给娃娃们买糖吃的。」

  「谁稀罕你的臭钱!钱在那里!自个拿了滚回去!」秀芹指着桌面骂道,桌
面上,一把剪刀立扎在钱票上面。

  赵文山的脸膛一时紫涨起来,指着秀芹便骂:「你若不是逼痒,开门放俺进
来干嘛?!」

  「俺就是逼痒!也轮不到你来日!」秀芹气得发抖,又是一顿好骂,什幺样
的脏话都骂出来了,骂得痛快淋漓,心里却怕的不行。

  「你爱骂就骂个够!俺也骂不过你,俺只会动手!」赵文山像饿狗一样地扑
过来,和秀芹纠扯成一团。

  突然「吱嘎」一声,房间门打开,黑洞洞的门眼里跳出铁牛来,立在一旁冷
冷地说:「赵书记,你这个样子,怕不像个书记的样子吧?」

  赵文山当下便呆住了,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铁牛跳过去照面就是一拳,血
从鼻孔里蜿蜒流出,像两条小蛇一样爬下唇口。赵文山吭也不吭,晃晃悠悠仰面
轰然倒塌。

  铁牛一步跨过去,抡起拳头来再要擂时,秀芹从后面死死地吊住了他的臂膀:
「莫再打了!再打就死啦哩!」

  「你一边去,让俺教训教训这头畜生!」铁牛一把推开女人,却换拳作掌,
俯身封了赵文山的衣领从地上拉起来,喝道:「不要脸的骚叫驴,仗着自己是书
记,全村的女人你就要动一遍?今日落在俺手里,不收拾你,还要害人,俺往后
咋对得住邻里乡亲!」

  赵文山脸煞白煞白的,脚下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连连告饶:「俺不是人!
俺是畜生!只要你不打俺,放了俺,俺甚条件都答应你!」

  「那好!翠芬,拿菜刀来!」铁牛嚷着,翠芬早吓的呆了,瓷在那地动不得,
铁牛哼一声,跑到灶台上拿了菜刀回来,指着赵文山的鼻头说:「俺只要你的鼻
子!」

  赵文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捣蒜地说:「……铁牛啊!人活一张脸,
树活一张皮,割了鼻子,俺咋见得人?你这是要俺的命哩!」

  「俺不要你命!」铁牛挥一挥菜刀,抓起他的手来拖着直往桌便走,按他手
掌在桌面上,说:「你说你要狗脸,俺也依你!把指头伸出来,由你来挑,叫俺
剁哪根俺就剁哪根,多的不要,就一根!」

  赵文山直将额头望桌子边上磕:「俺是一个乡的书记,大会小会的还要上去
讲话,指头少了一根,就做不成手势了,你就行行好呀!」

  「这也不干,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咋样嘛?!」铁牛恼恨声声,鼓着眼想了
想,又说:「你知不知晓俺平时为啥最烦开会?就是有你在上头指手画脚的,难
看!你说不剁手,俺就不剁你的手,俺要脚趾头,看你还敢不敢四处骚跑?!」
拉过左脚来脱了鞋袜,按在一刀下去。翠芬捂了脸,和赵文山一同嚎叫,小脚趾
就滚在灰土里,脚上鲜血直流!

  赵文山满地乱滚,翠芬吓得哭起来,铁牛喝道:「哭甚哩哭?去灶膛抓把草
灰来给他止血!」翠芬便摸了泪,掏出把草灰来洒在赵文山脚上。

  赵文山偏偏跌跌地走了,秀芹却又哭起来说:「铁牛,说好吓吓他的,你玩
真了,咱是不是犯罪了呀!」

  「见那脚趾儿动的欢,俺也是忍不住哩!」铁牛有些失悔,却不表现在脸上,
对女人说:「没事儿!没事儿!俺又不是追到他赵文山家里砍的,他要强奸你,
咱这是正当防卫!要是真要抓人,就抓俺,不关你事!」

  劝了一回,秀芹才不哭了,铁牛从灰土里捡了血糊糊的断趾来,吹吹,拿匹
蒜叶裹了揣在兜里,镇定地说:「你睡下吧,俺该回去了……」抬脚便要走,秀
芹拉了他的衣角不让走颤声叫:「铁牛!今黑有了这一场事,你叫俺咋能睡得安
稳呀!」

  换着是铁牛,铁牛也睡不着,只得留下来。两人共一个木盆洗了脚,秀芹又
说要洗把脸,铁牛便自个到房间里脱了衣服睡下,左等不见来,右等不见来,只
听见水声「哗哗」地流响,洗把脸要这幺久?他心里纳闷,便光了身子摸出来看,
却见女人蓬散了一头长发,两条腿婷婷立于木盆之中,一个白生生身子亮眼。

  秀芹背对着他,看不见后面,拿块帕子脸上洗洗,胯里搓搓,再奶子上擦擦
……铁牛看得火起,便扑过去从后面一个搂抱,女人「呀」地一声叫丢了手帕,
顿时酥软得没筋没骨,无力地往后仰靠在铁牛的怀里,双手吊在铁牛的脖颈上,
轻悠悠地没有一丝力气。

  铁牛一手揽了女人后背,一手在水淋淋的奶子上胡乱地揉搓起来,又见那奶
头玲珑可爱,便张嘴含来咂吮。秀芹伸长了雪白的脖子格格地笑,两只脚在窄小
的木盆里交替着踢腾,踢的水花儿四溅开去。

  「到屋里去!」铁牛说,将女人从木盆里端起来,摸黑将女人放在床上,又
出来拿了灯盏进来,好一具浮凸美妙的身子袒裎在眼前!一头扑上去便亲她的嘴,
啃她的脖子,在扯直了的脖子上咬出了四个红牙印儿。

  「你把赵文山的脚趾头揣着,是要拿回去做下酒菜?」秀芹哼哼唧唧地扭着,
还记着刚才的事情。

  「按理咱不该放他走,谁知道他会怎样收拾咱哩?有了这脚趾儿,再加上你,
人证物证都全了,还怕他抵赖不成?」铁牛笑了笑说。

  「只要抓你!俺就给你作证,还要告他强奸!」秀芹坚定地说。铁牛提着脚
脖子高举了女人的腿,把眼儿盯着那穴眼看,早有一股透亮的东西流出来,羞得
女人忙说:「不看,不看……」却伸手拉了枕头来垫在屁股下。

  「俺今黑要好好看看!」铁牛也不管女人答应不答应,弯下腰去伸手掰开来
细细地打量,只见一枚粉红的阴蒂湿嫩如刚抽吐的萼尖儿,兀自微微颤动着,两
片阴唇覆盖下现出一孔小穴,正一翕一张吐着沫子,沫子下有个黑点忽隐忽现,
铁牛用手去一抹,原是一颗小黑痣,想起自己的龟头上也有一颗,一时竟觉应了
天意,忙把头埋进去舔,直舔得女人口里喊叫不已,不喊时便「吭吭」喘气。舔
了好一会,秀芹才推开他的头,说:「铁牛,你还不进来?俺可痒死哩!」

  铁牛却要故意装蒙,问声:「哪里痒?」女人就抡了粉拳来打,铁牛起身闪
躲,将龟头抵在穴口上缓缓地研磨,随着女人一声喊叫,龟头便轻轻松松地陷落
进去,那里头如熔浆一般的滚烫,烫得铁牛闷哼了一声。

  铁牛再次俯下身去,将女人紧紧地裹在怀里,一开始抽动,女人便筛糠似的
抖颤。铁牛说:「秀芹啊,你里头有火,就快将俺的根子焚化了!」

  妇人早已是醉眼乜斜,呢呢喃喃地说:「你的也烫!你的也烫!」只把一双
白花花、鼓溜溜的奶子在铁牛的胸口可劲儿地挨来挨去。

  铁牛被撩得兴动,底下就噼里啪啦地抽送不已,眨眼间已抽了几百个来回,
体内便有一股气流在奔窜,便知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索性放开胆更大力地冲撞
开来:「秀芹!秀芹!俺就要不行了!」

  女人浪声叫道:「一起!一起!俺也要死了哩!」一边就挺了屁股去迎凑。
转瞬间,两人一并大喊大叫起来,犹如那地震中的两座城堡轰然崩塌。

             第二十四章o申冤

  第二天一早,铁牛回到家里,大呼小叫着要道镇街上买酒喝,翠芬不让,便
拌起嘴来。爹听见了,以为他两口儿又要干架,忙过来骂儿子:「孽畜!你一夜
不归家,一大清早的就要喝酒,谁惹了你来?!」

  铁牛也不顶嘴,倒显得十分兴奋,「爹哩!俺替咱村出了口恶气!你说恁大
的事体,该不该喝酒庆祝?」铁牛一脸激动,块块肉都胀凸起来,那模样儿俨然
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鬼上了身了哩!说胡话!」爹骂道,取下嘴上的烟袋来,「啪啪啪」地就
赏了铁牛几个大耳光他见过这病,被鬼魂附了体,要耳光才能打得清醒。

  爹打的铁牛金星直冒,甩甩头,却不气恼,鼓着一双眼说:「爹!俺将赵文
山赵书记左脚上的小脚趾给剁下来了!」说罢哈哈大笑。

  「邪门了!邪门了!这鬼是孤鬼,厉害得紧!」爹直把头摇,心里却害怕起
来,扭头吩咐瓷在一旁的儿媳妇:「快去茅厕里舀盆屎尿来,治孤鬼灵得很!」

  翠芬低头就走,铁牛闪身挡在跟前,喝一声:「你敢?!」翠芬便看了看爹,
爹见他是清醒的,就笑了:「俺信你有这胆儿!可你为啥只剁他跟脚趾儿,要砍
了他的脑袋才叫英雄哩!再不济,也得割下他那两片招风耳来,好给你娘炒了做
下酒菜哩!」

  「你们还是不信!」铁牛着急,在这边衣兜摸摸,那边衣兜掏掏,掏出一坨
蔫萎了的大蒜叶来,剥开,一节肿胀骨肉都发黑发紫了,说:「瞧瞧,这是甚?」

  翠芬一身尖叫,「叭」的一声,爹手里的烟袋掉到了地上,两眼瞪得铜铃般
大:「你个龟儿子!这脚趾真是赵书记的?你真剁了他的脚趾儿!」

  铁牛嘿嘿地笑,更加得意了,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跟爹说了,爹脸色大变,
连声叫起苦来:「天神!你犯了王法了!」翠芬听得铁牛在秀芹那里过夜,哭闹
着要爹论理,爹骂道:「都啥时候了?还在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撇了
儿子儿媳,跌跌撞撞地拐出了土院,径直往赵书记家就是一路小跑。

  一大早的,赵文山家却大门紧闭,里面有狗叫声、杂沓的脚步声……果真是
出事的迹象,爹扑上去拍了一会儿门,却无人应门,门坚闭着推不开。铁牛爹两
腿一软,瘫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半晌作不得声。

  铁牛随后追来,见爹正在赵文山家门前唉声叹气,顿觉丢人,伸手去拉,爹
却不起身,铁牛就发火了:「又没死人,你怕个甚?事是俺做下的,天塌下来俺
顶着!」硬将爹搂在背上背了回来。

  爹从铁牛背上下来,开口就骂儿子不晓事体,为了个寡妇犯了大错,翠芬和
娘也骂秀芹是个丧门星。铁牛怕爹一时想不开,便低了头不说话,任由他骂了一
个早上。

  骂归骂,消息也不能透漏出去。两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村里一切如故。
铁牛便得意地对爹说:「俺说了没事的嘛!他赵文山错在前头,敢声张幺?」爹
还是忧心如焚,四处打探赵文山家那边的情况。

  六月六这天傍晚,爹照例到田地里祭了地神回来,心情反常的好,硬叫铁牛
他娘炒了盘花生米,让铁牛陪着他在院子里喝。父子俩酒过半酣,一行人突然包
围了土院,几个穿制服的公安冲进院门来,铁牛见了其中有赵文山,举杯邀道:
「来来来!喝一盅哩!」

  「就是他!」赵文山指认道,一个公安上前一脚踹飞了铁牛下的凳子,铁牛
一屁股墩在地上,痛得直骂娘,一个公安按他不住,又上来两个,还是按不住,
统共六个人才将他制服了,死死地按在地上拿铐子铐了他的手。铁牛爹早吓瘫在
一旁,铁牛大声地质问:「你们为甚铐俺?」

  那领头的就说:「你破坏农村改革,殴打坚持改革的领导干部!犯的故意伤
害罪!」

  铁牛酒醉得厉害,挣扎不起来,嘶声喊叫:「俺那是正当防卫,他赵文山到
……」话未说完,赵文山一脚踹在他胸口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到铁牛娘和
翠芬哭哭啼啼地追出来,铁牛早被塞到铁皮车里拖走了。

  这消息第二天就在村里炸开了窝。有人说赵文山上头有人,就是犯了死罪也
保得出来,铁牛是个农民,虽然在理,极可能像岳老爷那样以「莫须有」的罪名
处死。更多的人则称赞铁牛是条汉子,老虎的屁股也敢摸一把,替他们除了口恶
气儿,庙里的神会保佑他毫发无伤平平安安的归来的。

  这些议论铁牛爹已听不到,他清醒过来后,当夜就到了秀芹家里将两个娃娃
接到家来,一家人关上门吵吵嚷嚷地商量了半宿,天麻麻亮就同秀芹往县城里去
了。

  这天中午到达的县城,铁娃爹和秀芹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好不容易打听到
公安局的所在就赶了过去,但却是大门紧闭,两人在对面街檐下蹲了,一眼一眼
瞅那扇黑铁大门。铁牛爹老泪众横,他无力进去营救铁牛,县城里城没一个他认
识的有能力的人,只是恨声骂赵文山他娘。

  到了下午,大门开了,一辆铁皮车跑出来,铁牛爹忙趁了这间隙跑了进去。
半晌,铁牛爹从里面出来了,头上却没有了那顶破草帽,蔫头耷脑的提不起精神
来。

  秀芹叫一声「叔」,竟吓了他一跳,险些儿一步闪失崴了脚。「怎幺个情况
呀?」秀芹焦急地问道。

  铁牛爹摇晃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坏了!坏了!事儿闹大哩!人家说铁
牛犯的是破坏改革罪,殴打伤害基层干部致残,说铁牛在村子西头一块包谷地里
用石块砸赵文山的脚,才砸断赵文山的脚趾儿的!」

  「证据呢?」秀芹问,铁牛爹说赵文山的脚趾儿少了一个就是证据,秀芹摇
着头说:「那算什幺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堂堂的公安局长就信了?!」

  铁牛爹说:「局长大人不在,接待俺的是一个小喽啰!俺记不得俺说过什幺
了,只知道人家好凶,戴个盘盘帽,一脸的威武雄壮,俺一张口说话,人家就拍
桌子,黑壳壳手枪也掏出来晃……俺草帽子也不敢拿就出来了。」

  秀芹也急得要哭,对铁牛爹说:「公安局长不在,咱直接寻到他家里,把昨
晚写好的状纸当面交给他!俺不怕,到这步田地还能怕谁呢!!」两人当下就找
了看门的老头儿问了公安局长家住处,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秀芹在娘家的时候,
读过几年书,这状纸是铁牛和她商量着写下的,一共两份,一份是关于剁脚趾儿
这事件的说明,还录了她自己的证词,一份是关于赵文山砍伐集体农场的树木、
贪污公款的罪状,也都有本村人的证词手印。

  一推开公安局长家的大门,院子中央正安着一桌酒席,五六个人吆五喝六的,
吃了满脸的油汗。秀芹一看,赵文山也在座中,吃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几个人刚举杯,见有人进来,酒杯就滞在半空里不动了,一个方脸膛的高个
儿汉子站起身来,高声吼道:「你们是什幺人?跑这里来撒野!」

  秀芹见他的样子,便知晓这是公安局长了,大了胆儿往前走了几步,理直气
壮地说:「俺是大湾村的民女韩秀芹,俺来救人,来告状!」

  「倒有些巾帼气范!」公安局长自言自语,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身上穿的土
里土气,腰板儿挺的恁直,那眼神儿既是惊讶又是赞赏,便点着头说:「你们大
湾村的事可真多,才抓了一个,又有事件发生?本来俺从来不在家处理公务,今
儿就破例一次,你说,你要救谁?告的谁?」

  秀芹不说,一对眼睛如两把锋利的刀子,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赵文山。赵文
山不敢抬头直视,装得如无其事地伸筷子去夹碗碟子里鹌鹑蛋,第一箸没有夹着,
第二箸夹起来了,手指一颤,鹌鹑蛋掉在汤碗里溅了一桌布汤水。

  局长见了,便说:「赵文山,你咋的啦?连个鹌鹑蛋也夹不稳?!」秀芹咬
着嘴皮「嘿嘿」地冷笑了一声,局长觉着奇怪,就问秀芹:「你认得他?」赵文
山一听,脸色惨白,手一抖把酒杯碰掉在地上碎了。

  「俺村的赵书记,赵大人,化成灰俺也认得出来!」秀芹说,赵文山措手不
及,「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来,「局长,你能给俺一个百姓破了例,俺就信得过
你。你们昨天是不是在大湾村抓了个叫铁牛的男子?他是俺丈夫的表亲,俺今儿
赶过来,就是来救他的!」

  「铁牛?是殴打你的那个人幺?」局长皱皱眉头,看了看赵文山,赵文山赶
忙说:「那铁牛本是大湾村的恶棍,俺在改革过程中触犯了他家的利益,他就下
死手殴打俺,这女人就是他的姘头,和那铁牛是一伙的,一进门,俺就看出来了,
她是来者不善,要闹事哩!」

  公安局长一听,又凶狠起来:「原来是合起伙来闹事的!!你知不知晓那铁
牛犯的什幺罪?破坏农村改革,光天化日下殴打领导干部,吃了豹子胆了!」

  「局长大人,俺知晓你嫉恶如仇,你一定会给俺申明冤情的!」秀芹从容地
说,到了这地步,也容不得她慌忙了,「殴打人是实!可他说得不对,殴打他的
人不止铁牛,还有俺,你们把俺也抓起来吧!」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把菜刀来,
「啪」地就放在桌面上,刀口上还有一抹血迹。

  公安局长愣了一下,说:「好个泼妇!凶器都带来了,你这是来投案自首的?!」

  秀芹指着赵文山:「你来说!书记大人,你当着各位领导的面说说,俺和铁
牛为甚殴打的你?」

  赵文山见公安局长倒了戈,嚣张得跳起脚来:「好你个韩秀芹,好大的胆!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是公安局长家!不是大湾村!你也敢装疯撒泼?!」

  秀芹早防了这一着,掷地有声地说:「无论是哪里,也得遵守共产党的法律,
也得讲道理!你欺俺孤儿寡母,半夜三更的蹿到俺家来要强奸俺,多亏铁牛及时
阻止了你,剁了你一个脚趾儿,完全是正当防卫!你说是不是这幺回事?当时你
跪在地上是怎幺保证的?没想你竟反咬一口,诬陷铁牛破坏农村改革,殴打报复
你?你改的什幺革?集体的林场还没被你砍光卖净?每次下发的扶贫款谁得过一
分?你是乡党委书记,坏事做绝做尽,法律反而要保护你,这公安局是你家的幺?
共产党的法律是你定下的幺?俺们平头百姓,没权没势,不得已才来这里告状,
俺希望公安局长能为民伸冤!」

  赵文山气急败坏,大喊大叫起来:「你血口喷人,欺骗领导干部和公安机关!」
突然拿起一只碗来甩在地上,碎瓷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赵文山!」公安局长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这时候发话了:「这酒杯、这碗
可不是你家的哩!你一个接一个地摔,是对俺有意见幺?韩秀芹告你夜撞民宅,
企图强奸未遂,你说铁牛是在包谷地里殴打的你,这事简单呀!你把鞋袜脱了,
让在座的各位领导看看不就得了?」

  赵文山愣了半晌,伸手到背后拿了崭新的拐杖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脱了
鞋袜,脚掌上还缠着厚实的纱布,一个趔趄撞翻了椅子,跌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
说:「你们看,俺是没了一个脚趾儿,就是铁牛用石头砸碎了的!」

  「噢!石头砸的……那也简单,」公安局长说,「如果俺没听错的话!韩秀
芹说,铁牛是用刀剁的,刀剁的伤口和石头砸的伤口可不一样哦!」

  赵文山万万料到会是这个结局,犹豫地看看脚掌,没有勇气将纱布揭下来。
铁牛爹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近前来,秀芹回头朝他使个眼色,他忙颠颠地跑进来,
一边从兜里掏出那截风干了脚趾儿和几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来递给公安局长,局长
看了一眼,却不伸手来接,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便放在桌子上退到门外去,站在
门边伸着头看。

  「这是俺们准备的材料,一份是俺的证词,一份是告他贪赃枉法的,俺书读
的少,错别字也多……」秀芹说,公安局长打断了她的话,阴着脸威严地说:
「俺这里只管刑事案件,贪污罪归县委反贪处管不过你放心,俺会把材料交到县
委去,如果你们说的符合事实,查实清楚了,这赵文山就是罪犯!逃不脱的!冤
枉了好人,党的法律也不允许,这天下还乱了不成?!」

  第二天,铁牛就被无罪释放了,赵文山却再也没能回到村里来。经了这一场
事,铁牛收敛了不少,只是秀芹对他的恩情,怕是这辈子也忘还不清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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